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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俊生:云计算是工具,不是神!
2011-03-31 09:14:30 来源:国际商报

    用“风起云涌”来形容“云计算”这个概念在当今的热度一点也不为过:美国政府已将其上升到国家战略层面;日本政府发布了云计算与国家竞争力关系的报告;在我国,2010年10月18日,工信部联合发改委印发了《关于做好云计算服务创新发展试点示范工作的通知》,确定在北京、上海、深圳、杭州、无锡等五个城市先行开展云计算服务创新发展试点示范工作,更激发了各地造“云”的热情。

    用“云山雾罩”来形容“云计算”这个概念在现实的状态也一点不为过:从2006年被一名google的年轻工程师正式叫响,云计算至今没有一个公认的定义,没有一个明确的模式,没有一个实际的标准。在一切创立与发展都建立在数学模型之上、以偏执狂般严谨著称的IT界,这样的情况绝无仅有,难怪反对者直斥“云计算不过是一场挂羊头卖狗肉的概念炒作,是IT巨头抢夺市场资源的噱头”。

云计算为何如此迷雾重重?它是否真的值得我们期待?各地的造“云”热情是否潜藏危机?如何让他们的投入切中肯綮、物有所值?带着这些疑问,本报记者专访了中国国际电子商务中心主任刘俊生。

 

了解云计算,首先必须了解什么不是云计算

 

在不了解云计算本质的情况下发展云计算无外乎会造成两个后果:其一,把发展云计算变成信息产业的一次公开的“楼堂馆所”兴建风,一次有授权的信息产业大规模重复建设;其二,人云亦云,亦步亦趋,把发展云计算变成跨国IT巨头掌控中国数据资源库的绝佳机遇,拱手将数据资源开采权送与他人。事实上,云计算是一种方法论,一套控制模式,一种建立在新技术资源上的数据整合能力和分析(学习)能力,它将演化为未来经济竞争中的话语权和竞争力。

 

记者:网上资料显示,对云计算的定义有上百种。这种现象正常吗?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刘俊生:这的确是云计算所面临的非常尴尬的现状。大家对云计算的理解各异,侧重点不一,甚至不无矛盾。但我的看法是,之所以有这么多定义,是因为大家都习惯于以表象定义事物,就像盲人摸象,每个人对摸到那部分的阐述本身是对的,但缺乏整体性把握,缺乏对本质的探寻。这是我们在发展云计算之前必须要解决的问题。

 

毋庸讳言,当前大家造“云”的热情高涨,且大多是在并未真正了解云计算本质的前提下就加以推行的,这严重影响着云计算在我国的真正建立和健康发展。这样做无外乎会造成两个后果:其一,把发展云计算变成信息产业的一次公开的“楼堂馆所”兴建风,一次有授权的信息产业大规模重复建设;其二,人云亦云,亦步亦趋,把发展云计算变成跨国IT巨头掌控中国数据资源库的绝佳机遇,拱手将数据资源开采权送与他人。这两个后果无论是哪一个,都会对我们的地方经济、信息产业发展、国家利益造成严重冲击。

 

记者:那么,您是如何理解云计算的?

 

刘俊生:了解云计算,首先必须要了解什么不是云计算。第一,云计算不是硬件的简单堆砌,不是多买了几台服务器、建设了几栋数据中心大楼就可以建成云计算了。其次,云计算不是简单的软件服务的更新,不是在应用软件基础上改造出一套Saas(软件即服务)的单系统多用户体系就可以宣布造云成功了。第三,云计算也不是简单的数据存储,不是“高筑墙、广积粮”,将数据信息搜集起来、存放起来就完成云计算的建设了。我们,特别是我们的各级政府只有真正了解了什么不是云计算,才不会任由某些IT企业根据自身的商业目的随便“忽悠”,才不会陷入发展云计算的迷局,才不会浪费资金与精力去搞重复建设、缘木求鱼。

 

透过现象看本质,云计算事实上是一种方法论,一套控制模式,一种建立在新技术资源上的数据整合能力和分析(学习)能力。它的本质特征有两点:

 

——来自技术,超越技术。云计算是分布式处理、并行计算和网格计算等概念的发展和商业实现,在虚拟机、数据存储、数据管理、分布式编程与计算、虚拟资源的管理与调度、业务接口、安全保障等方面都具有自身独特的技术。但需要强调的是,这些技术本身并非云计算,正如人工生命理论的创立者兰顿所言:“生命的本质不在于具体的物质,而在物质的组织形式。” 构成云计算的这些先进技术只有通过一定的架构有效组织在一起并能够随时提供服务,才可以被称为形成了“云”。

 

——重在整合,重在控制。如果说技术架构是撑起云计算这个机体的骨骼,数据则是血肉。但正如机体首先必须有充足的血液,血液必须流动起来才能够供养机体,必须在血管中有控制地循环流动才能够保证机体健康一样,从某种程度上说,云计算正是“数据为王”的升级版本,它必须建立在占有海量数据、深度整合数据、严格控制数据安全的基础上运行,三者缺一不可。

 

正是因为云计算说到底是以新技术手段为依托的一种模式、一种能力,因此它才能够演化为一个国家、一个地区、一个产业、一家企业在未来经济竞争中的话语权和竞争力;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更应该将这种模式的创造、这种能力的把握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

 

不要神化云计算!

 

不要神化云计算,也不要迷信云计算。云计算的好处显而易见,但它也有自己的软肋——隐私与安全性问题。造云就像放风筝,谁是云的建设者谁就有资格拽动这根风筝线,谁也就可以获得云及其所包涵的数据的控制权。地方政府在轰轰烈烈的造“云”热潮中一定要头脑冷静,本着对人民、对国家负责的原则,紧紧拽住那根风筝线,牢牢掌握住云的控制权。

 

记者:如您所说,云计算最终能够演化为话语权和竞争力,怪不得从国家到地方都这么关注“云”。那么它到底有怎样的好处,又是否存在可以预见的弊端呢?

 

刘俊生:作为最新形态的信息技术理念,云计算带给我们丰富的启迪,它甚至颠覆了传统信息技术和网络技术点对点、端对端的线性思维模式,从某种程度上讲,不啻为一种革命。但我们一定不要“神化”云计算,也千万不要“迷信”云计算。云计算归根到底是一种实现社会经济更高发展目的的工具,是人类社会为实现更高的经济发展目的而衍生出来的能力。这就像一台目前最高配置的电脑,我们可以通过它实现过去成千上万人用数年甚至数百年时间才能完成的事情,但这并非是电脑自身就可以完成的,需要人的操作,而人也要掌握如何控制这台电脑、让它发挥最佳效能的能力。如果仅仅将电脑买回来,放在那里,甚至放手被黑客入侵,对于我们自己的事业究竟还是毫无裨益。

 

既然云是工具,是能力,它就难逃“一分为二”的辩证法,也就存在好处与弊端,存在被谁使用、为谁服务的现实问题。

 

云计算的好处显而易见。它可以通过云内的资源协调,使用户大幅节省硬件成本;它可以根据用户需要随时增减设备资源,并按需计费,显著提高效率和灵活性;它可以让数据集中统一调配,既解决了重复存储的问题,又可以几何级加强数据搜集、分析、整理、使用的能力。

 

更重要的是,云计算的开放性和多维架构提供了无限的发展可能,未来它甚至可以提供一种类似“自助厨房”式服务,而不仅仅是“自助餐”式的服务,就是说用户可以不再被动接受服务,而是根据云这个平台提供的各种原料自行组合、制作成品。事实上,中国国际电子商务中心正在着手逐步去实现这个目标。目前我们在北京、广州已建成了四个数据灾备中心及云计算服务平台,在福建安溪、重庆、山东青岛等地正在建设数据、云计算外包服务园区,华东地区、西北地区的平台和园区也正在选址、规划中,就是希望能够建立这样一个基础的布局,通过分布式的架构,把分散的信息、资源、数据和需求逐步整合在一起,探索资源统一调配、信息全面互通的解决方案,以在不远的未来将这种“自助厨房”式服务的“云计算”概念变成现实。

 

但是,我们也必须很理性地看到问题的另一面,对于使用者来说,云计算也有自己的软肋。由于云计算模式的原理,使得托管公司能够访问这些数据,并且必须允许托管公司对这些数据进行背后操作,这就造成了隐私与安全性问题。

 

事实上,云计算隐私与安全问题并不仅仅是企业所担心的。在我国各地轰轰烈烈的造“云”热潮中,大量的云资源的使用者是政府机构或相关行业组织,他们部署在“云”中的数据很多属于敏感信息,关系地方经济、国计民生与政府决策。这些数据的安全性必须得到高度关注。我们打一个比喻,造云就像放风筝,谁是云的建设者谁就有资格拽动这根风筝线,谁也就可以获得云及其所包涵的数据的控制权。这真是“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

 

记者:云计算的隐私与安全问题是否无解?

 

刘俊生:云计算的隐私与安全问题与生俱来,但并非无解。解决问题的钥匙就在“可控”两个字上。

 

“天上浮云似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杜甫的这句诗,大家耳熟能详,其实某种程度上也是云计算的写照。云计算已经成为科技强国之间下一轮竞争的重点,我们不可能因噎废食,由于存在安全隐患就不出门上路,那样只会输掉未来。但我们在轰轰烈烈的造“云”热潮中一定要头脑冷静,各级政府和行业组织都要本着对人民、对国家负责的原则,紧紧拽住那根风筝线,牢牢掌握住云的控制权,只有这样才能够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好云带来雨露,乌云带来苦雨。各地在选择造云的建设者时,务必要形成一个明确的判断标准,知道什么样的云是“好云”,什么样的云是“乌云”。

事实上,“云计算”建设要纳入国家安全范畴,并非什么样的企业都可以造“云”。地方企业制造的“云”,区域的局限性过大,无法收集到海量数据以满足“云计算”大开大合的数据整合需求;著名的跨国IT巨头制造的“云”,虽然有强大的技术支撑,也可能汇聚海量数据, 但无法从根本上解决国家经济安全的课题,其中的重要数据外泄将有悖于各级政府造“云”的初衷,也不符合“云计算”从本质上支持地方和国家经济发展和竞争力建设的目的;国内私人企业制造的“云”,如果没有中央政府的授权和监管, 其无论从资质背景、技术支撑、信息数量、数据质量、安全保障等各方面都无法提供“云计算”未来演化所需要的必要保障和权威性。

 

总之,云的开放性特征、分布式架构、数据整合的能力、安全控制的需求决定了,一朵“好云”的建设者至少应具备以下几个条件:首先,应该有强大的硬件支持,要有大而专业的数据备份中心,因为只有这样它才能够给云制造更广阔的发展空间;其次,应该有足够的软件支撑,要有庞大、海量、全面、系统的数据库,因为只有这样它才能够为“云”提供更现实的技术服务;第三,应该有充分的隐私和安全保障手段,要切实考虑并符合产业经济、国计民生与国家安全的要求,因为只有这样它才能够真正实现“云”的可控,让云计算充分发挥促进地方产业发展与升级的作用。

 

中国国际电子商务中心早在2009年就提出了“数据在中央,服务在地方”的理念。这里所说的“中央”,不是一个地理概念,不是一个物理概念,更不是一个垂直管理的概念。它其实就是指将分散在全国各个地方、产业“小平台”上的数据汇集在一起,同时引入国家机构、国际机构等各个平台上的资源和数据,共同组建成一朵“云”;在“云”中充分实现数据的全面互通、分析、提炼、整合,由分散在全国各地乃至全球、需求各不相同的客户按需调用;而在这个过程中,国家级的硬件支持、技术服务与安全保障为“云”的建设与管理提供了全面支撑。这其实就是“云计算”的基础模式,既符合“云计算”的本质特征,又能够保证“云计算”数据的可控与安全。

 

造“云”的四要与四不要

 

造“云”要有布局全国乃至全球的大局观,不要画地为牢,人为分割市场;要着眼整个产业链条与分工,学会借力使力,不要闷头只搞基础设施与重复建设;要立足国家安全的战略角度考虑问题,不要使“云”建设成为一场对中国经济数据的控制权之争,成为一场对有中国自主知识产权的云计算技术的围剿;要全面理解云计算,理性建设,充分利用,不要做形象工程、烂尾工程、豆腐渣工程。

 

记者:除了要关注隐私与安全问题,您对目前汹涌澎湃的造“云”热情还有什么建议?

 

刘俊生:我想,归纳起来,造“云”应有“四要四不要”:

 

首先,无论是地方政府还是行业组织,造“云”要有布局全国乃至全球的大局观,不要画地为牢,人为分割市场。地方“云”不仅仅是落地在地方,行业“云”不仅仅要服务一个行业,它要真正发挥“云”的效力必须要有大局观,更关键的是要着眼数据的大整合和大流动。当今之世,没有一个地方、一个产业可以偏安一隅,生存与发展必须融入整体大局、融入世界大势。因此“云”的建设应与国家经济实力的建设紧密结合起来,在立足自身特色、优势产业的基础上,胸怀全国、放眼世界。这也正是“云”的价值所在。

 

其次,造“云”要着眼整个产业链条与分工,学会借力使力,不要闷头只搞基础设施与重复建设。实际上,“云”的真正价值在于数据整合及落地服务,即:所有海量数据能在同一平台上被按需调用、高度整合、快速处理和安全存储,并将结果有效反馈给客户为其提供其所需的服务。这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需要引入可靠、专业、有制造真正的“好云”实力的建设者。这样不仅可以满足“云”的建设运行与安全控制的需求,还会事半功倍,避免因造“云”而产生的经济泡沫与浪费。

 

第三,造“云”要立足国家安全的战略角度考虑问题,不要使“云”建设成为一场对中国经济数据的控制权之争,成为一场对有中国自主知识产权的云计算技术的围剿。过去不少血的教训已经告诉我们,信息数据也是一种重要的稀缺资源,甚至直接关系到一个国家的经济命脉。守土有责,无论地方政府还是行业组织都要时刻铭记祖国和人民的重托,做出正确的判断。在地方与行业云计算建设的过程中,云平台的核心技术研发、平台建设和机密数据的存放运行应该由具有资质的企业承担,最好在国家级层面进行掌控;应把握时机,树立有中国自主知识产权云计算平台的领导厂商地位,并通过产业链的建设,打造完全一体化的自主可控云计算平台。只有我们做到了这些,才能说我们真正把握住了“云计算”带来的服务创新发展的新机遇。

 

第四,造“云”要全面理解云计算,理性建设,充分利用,不要做形象工程、烂尾工程、豆腐渣工程。我想再总结一下对云计算的“三段论”观点:云计算是最新形态的信息技术理念,是未来的趋势;但也不要神化和迷信它,云计算只是一种建立在科技进步基础上的手段与能力,是人类征服自然、改造自然、创造和谐世界的工具;既然是工具,就存在被谁使用、为谁服务的现实问题,存在不断更新、发展、深化、进步的可能,对此我们必须深刻认识,着力把控。我想,我们只有这样去全面理解云计算的本质,才能保证造“云”不陷入迷局,不做大而无当、不明就里的形象工程,不做匆忙上马、倏忽下马的烂尾工程,不做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豆腐渣工程,才能让“云计算”在中国的发展真正有成效、有意义。 (本报记者 赵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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