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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底居香斋灌肠 三无原料色素任意添加
2014-01-14 09:06:54 来源:城市信报-《半岛网》
过年不吃点腊肉或者不买点灌肠就好像冬至没吃饺子一样,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灌肠和腊肉成了北方人眼里“年”的一种表达符号。



  三无鸡肉品 
  



  工人在往外舀肠汤 


  搅拌机的顶盖随意放在地上 
  过年不吃点腊肉或者不买点灌肠就好像冬至没吃饺子一样,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灌肠和腊肉成了北方人眼里“年”的一种表达符号。然而,正如每枚硬币都有正反两面一样,灌肠、腊肉在承载了老百姓诸多美好新年期盼的同时,也成为了一些不法商家牟利的印钞机。从2013年12月21日起,记者卧底青岛居香斋食品有限公司,你可能很难相信,花高价吃到嘴里的灌肠很有可能是用“三无”鸡肉、淀粉、十几种色素,在一间淌满污水臭气熏天的厂房里勾兑而成的。 
  1进厂不需要任何证件 
  这里很缺工人
 
  2013年12月21日中午,按照青岛居香斋食品有限公司网站上标注的地址,记者来到城阳区城阳街道古庙头社区。网站上标注的是一个模糊地址—— 城阳街道古庙头社区西500米,没有具体的路名。古庙头社区西500米是方圆几十亩的工业园,记者向周围的市民打听居香斋的具体位置,没有人知道。拨打网站上的联系电话也无人接听,无奈记者只能从工业园入口开始顺着祺阳路一家一家地找。 
  顺着祺阳路走到头是一个“丁”字路口,左拐走到头又是一个“丁”字路口,再左拐,走到了第一个十字路口,右手边就是青岛居香斋食品有限公司。记者到那里时正巧碰上三四个穿工作服的员工拖着那种一米多高的市政垃圾桶往路边的下水道里倒污水。记者上前问其中一个看起来像领头的人:“哥们,这儿招不招工人?”对方一听是来应聘的,显得挺热情,点着头说:“招招招。” 
  他转身对其他几个人说了句“你们先回去”,然后带记者走进院子来到北面的办公楼。记者被带进一楼的一间办公室,他跟里面的人说了句:“王姐,来了个面试的”,接着转身走了。王姐看上去二十六七岁的样子,短发。王姐问,想应聘什么工作岗位?记者说什么都行,但最好是车间工人。“有食品加工工作经验吗?”王姐问。记者说没有。 
  “没有也没关系,我们这边有两个厂,这儿这个是加工灌肠的,离这儿不远还有个加工酱肉的。见习期的工资是2300元,一个月见习期过后实行计件工资,每月休息两天。每天七点上班,晚上六点左右下班,当然如果当天的活没干完的话会稍微加点班。每天管中午和晚上两顿饭。有宿舍,但是得自己买被褥。特别强调一下,必须干满一个周才给工资,不满一周不给钱。觉得能干的话你就留下。”王姐一口气说了一大串,中间没有丝毫的停顿。看到她那一板一眼的神情,记者好几次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在得到肯定回答后,王姐让记者第二天七点来上班,找一个叫秦虎的人报到。 
  对方连名字都没问 
  就这样简单,记者应聘成功了。对方没有要记者提供健康证明,甚至都没有问名字和身份证等个人信息就录用了,足见这个工厂现在是多么需要工人。进入车间后记者才知道,整个加工车间的工人都没有健康证。从办公室出来后,记者重新打量这三栋楼构成的厂区:北面是办公楼,南面是员工宿舍和餐厅,西面的楼是生产车间和仓库,正对着东面的大门,中间是由这三栋楼和大门围成的空地,不时会有卡车在此装货。平时大门都是关着的,由门卫老张在这里看守。下午一点左右,铝合金大门反射的阳光显得特别刺眼。走出这道门时,记者心想,在这道大门背后的生产车间里面,生产的食品到底有没有问题呢?一切等到明天就见分晓了。 
  2013年12月22日早上六点半左右,记者来到工厂。因为前一天见过面,门卫老张开门把记者放进了厂区。“今天来上班吗?车间还没开门,先进屋暖和暖和吧!”老张让记者进他门卫小屋里等一会。 
  工人干活直喊累 
  七点左右,一位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妇女走进了小屋。“今天真冷……怎么,我今天来早了吗?秦虎还没来?”妇女说了两句前后不怎么搭调的话,河南口音。“没有,先等会吧”老张回答她。妇女姓毛,大家都管她叫毛姐或者老毛,今年48岁,河南汝州人。 
  毛姐说她有三个孩子,最小的儿子和记者同岁,她在外打工十几年了。十几年的打工生涯使她更加世故圆滑,比同龄人多了几分狡黠。她跟人说话时嘴上总是带着笑,但那种笑是假笑,皮笑肉不笑,不真诚的。 
  “昨天可把我累死了,晚上八点下的班,今早上起来我还头疼。”毛姐说。“不是下午六点就下班了吗?”记者问。“怎么可能六点,”毛姐把眼睛向右上方一斜,做了个很不屑的表情,“我来了十多天了,刚开始的时候是六点下班,这几天都是七点多下班,到年底了活多。” 
  正说着,老李手里拿着半个煎饼果子进来了。老李是东北人,在这里干了半年了。“走吧,秦虎来了,开门了。”老李对毛姐说,又转过脸对记者说:“你去办公楼二楼最里面的屋找秦虎。” 
  记者在二楼见到了秦虎,他穿着一件红色羽绒服,二十三四岁的样子,个子不高,眼珠子转着,一看就是个机灵鬼。“先填个登记表吧。”秦虎说。填完登记表后秦虎快速看了一遍,说:“我们这儿是必须干满一周才给工资,干不满一周不给工资,这个我要跟你强调一下。”“昨天面试的时候王姐已经跟我说过了。”“嗯,说过了也再说一遍。”等干了一天之后记者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特别强调要干满一周才给工资,因为这个活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尤其是对于大多数不愿吃苦的年轻人来说。相信在这之前肯定有不少工人没干满一周就走了。 
  干了两年习惯这里的工作 
  记者看到,推车里粉红色的肠汤像极了酒后呕吐的秽物,只是颜色有所不同,车间里令人作呕的气味正是肠汤散发出的,每次推车,记者都要屏住呼吸,免得被熏晕过去。小李一口气舀了三推车,累得气喘吁吁。“你不感到恶心吗?”记者问他。“不觉得,我都在这里干了两年了还恶心什么。”小李今年22岁,济宁人,一年多以前来这里打工,到现在为止快两年了。记者问他为什么来这里打工,这儿的活又脏又累,工资也不怎么高,为什么在这里一干就两年。小李憨厚地笑着说:“这个不好说。”小李朴实善良,他笑起来有两个深深的酒窝,使人感到很亲切。淳朴的他拥有几乎所有淳朴的人共有的特质或者说是缺点—— 喜欢不懂装懂。 
  他很健谈,为了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有份量和更具可信度,他喜欢用“电视上说……”“我看新闻上说……”这样的句式,就是为了表明他所说的话并不是胡说的,而是有根据的,而这也越发凸显了他的可爱。 
  搅拌室对面是解冻区,五六个还没打开塑料包装袋的鸡肉坨子放在两个大筐子里解冻。记者看到,这几个包装袋上都没有任何标识,是地地道道的“三无”产品。老李抱着已经有点解冻的肉坨子塞到绞肉机里,伴着机器“轰隆隆”的声响,血红的肉丝像面条一样从底端流出来。老李将铁盆放在机器下面接着,搅拌完鸡肉后他会再搅拌淀粉,将两者混合添加各种色素和添加剂后,装到搅拌室里的大型搅拌机里搅拌成粉红色的肠汤。 
  2 看看这些灌肠是咋生产的 
  工人都不戴一次性手套 

  “走吧,我带你去车间。”秦虎带记者来到了西面的楼。穿过一米多长的走廊,正对面有左右两扇门,左边门框上贴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生食区”,右边门框牌子上写着“熟食区”。秦虎带记者走进了生食区。进门后有两个衣柜,这是工人们换衣服的地方。“你先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找身工作服。”过了一会秦虎拿来一套灰色的工作服给记者,上面沾满了黑色和红色的污垢。秦虎说:“你先穿这身吧!”穿好了工作服,秦虎又拿来一双白色的水鞋,让记者换上。“水鞋没有你穿的号了,这双小了点,你凑合穿吧。” 
  这是一间一百五十平米左右的车间,进门正对着的是大厅,厅里放着一台绞肉机、一台搅拌机、一台灌肠机、三四个两米多高的铁架子,一个长两米宽半米高一米左右的不锈钢案板,还有三四个高和直径都在半米左右的铁桶。车间左上角是搅拌室,里面有一台更大型的搅拌机。左下角是解冻区,冰冻的生产原料在这儿放在水里解冻。 
  记者进到车间里的时候,毛姐和老李已经开始忙活了。老李正抱着一块还没完全化冻的鸡肉往绞肉机里放,毛姐则端着一盆温水放到不锈钢案板上,又将一方便袋肠衣倒进了水里,赤手将肠衣一根根捋出来贴到盆沿上,没有戴一次性卫生手套。地面上到处是污水,水鞋踩在地面上会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鸡肉解冻后的血水流到地面上,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黑红。 
  进车间后过了四五分钟记者才缓过神来,想吐的感觉没那么浓了,能分辨得出来这股令人作呕的气味中有平时吃的灌肠的味道。但是记者还是感到恶心,很腻人的恶心,像是被人逼着一口气吃了五大碗肥肉片,那种肥腻的感觉浓得化不开。秦虎带记者来到搅拌室,指着一个正拿着铁盆从搅拌机里往外舀东西的工人说,你先帮小李干会儿。 
  这间搅拌室大约有十平米,房顶上有两盏灯,这两盏灯要比厅里的灯亮很多。在明亮的灯光下,墙面上的黑乎乎的东西就看得一清二楚。“这一车弄好了,你推出去吧。”小李对记者说。小李用铁盆从搅拌机里把搅拌好的肠汤舀出来倒进推车里,记者帮他把推车推到灌肠机上。灌肠机通过一根大拇指粗的铁管把肠汤直接灌到一根根肠衣里,肠衣事先套在铁管上。每根肠衣能灌十几根到二十几根不等的灌肠。 
  十几种色素任意添加 
  老李在绞肉的时候,厂长好几次嘱咐老李说,“老李,多加点蛋白”。厂长所说的蛋白就是淀粉,他想让老李在调配肠汤的时候少加点肉以进一步降低成本。老李答应着。绞完鸡肉后老李继续用厅里的小型搅拌机搅淀粉。“设定好时间,二十分钟就足够了,开关打到中档上。”厂长在一旁指挥着。 
  搅拌机启动了,声音忽而像防空警报,让人心慌,忽而又像是粉笔底端横划在黑板上,吱吱作响,让人有百爪挠心的纠结感。二十分钟后淀粉搅拌好了,厂长让秦虎抓紧打色素。打色素的活老李干不了,只有厂长的亲信秦虎才能干。秦虎拿了瓶瓶罐罐十几种色素—— 有固体粉末状的也有液态的—— 逐一倒进铁推车里,推车大约有一立方米的容积,事先在里面装满了三分之二的水。 
  秦虎任意将十几种色素和添加剂倒进推车,并没有用任何量器来测量要添加的色素和添加剂的容量和重量。液态的色素和添加剂使推车里的水瞬间变了颜色,花花绿绿的;固态的粉末则漂浮在水面上,盖了厚厚一层,像一幅油画。秦虎开动电钻,上面装有一根半米多长的钻头,电钻嗡嗡作响,带动钻头在推车里搅动。二十分钟后,色素打好了。推车里的液体成了粉红色,看上去黏糊糊的样子,像草莓奶昔,上面还飘着十几个气泡。秦虎拿着箅子伸进打好的色素里,把没有打碎的固体粉末捞上来扔到一边。 
  肉末、淀粉、色素都打好了,厂长很满意,督促老李和秦虎赶紧运到搅拌室里搅拌成肠汤,他也亲自搭手帮忙。这一堆在外人看来恶心至极的东西在厂长眼中可是宝贝,粉红色的肠汤可就是粉红色的钞票。 

厂长笑得很开心,额头和嘴角都笑出了皱纹。 
  自家生产的灌肠自己不吃 
  每隔半个多小时厂长就去老李那边指导老李怎么勾兑肠汤,因为机器的轰鸣声太大,记者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只听到厂长大声向老李喊着:“这是经验老李,这是经验,你得听我的。” 
  厂长走时记者问小李:“过年时发不发自己灌的肠吃啊,你们平时吃不吃?”“不发也不吃,厂长这么抠抠怎么可能发,就算发了我也不吃,自己生的娃是什么德性自己不知道吗?发给你你敢吃?”小李反问记者。 
  把掉在地上的肠汤连同污水捧起来继续使用已经让记者见识了厂长的抠门,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又让记者认识了厂长是怎么抠的?厂长指导完老李回来后继续灌肠。按照制作流程,厂长把加工好的灌肠交给工人后,工人需要把最后一根灌肠尾端处的肠衣打结以防止肠汤从尾端流出来。只有最后一根肠尾端是开口的,其他的都是封闭的。厂长将一串灌肠交给记者后,记者照例给最后一根打结,但是无奈这根肠尾端的肠衣太短不够打结用的,记者就把肠汤挤出来一些,以空出多点肠衣用来打结。厂长见状立马将机器关掉冲记者大声喊:“你干什么,你干什么?” 
  记者被厂长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打了个哆嗦。“你知不知道我每根肠重量都是一定的?你把这些肠汤挤出来重量就不够了你知不知道?”记者回答不知道。“不知道就别瞎弄,好好一根肠就这么废了。你把它全挤出来吧,这根肠不能要了,白白浪费我一根肠。” 
  后来记者又从小李口中知道了厂长发这么大火的真正原因。原来厂长为了偷工减料节省成本,把每根肠的重量都设定在标准重量以下。标准重量是每根肠100克,厂长把实际重量设定为95克,已经低于标准了。要是再从肠衣中挤出来点肠汤,哪怕是一点,也会使肠的重量降到90克以下。这个重量跟100克标准差得就有点大了。 
  文/图记者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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